床上的少女直到晚上七点多才苏醒。
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容器里，现在刚睁开眼，竟有些许不适应。过了几分钟她才看清周围的状况。
丽华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。少女眨了眨眼，试图抬起胳膊。
“嗯？我能动了？”
然而，她刚准备抬手做更大幅度的动作，却被自己发出的声音震惊到了。
“……怎……怎么回事，我的声音……怎么这么像女孩子？”
丽华这时才很平静地回答她：
“因为你现在就是女孩子。”
少女一个激灵，在床上站了起来，薄毛毯遮盖不了她的身躯。她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身体，发现这完完全全就是女生的身体，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没有肚脐眼。她的头发也长得即使站起来也有一部分盘在床上。
“醒了？”莫罗先生似乎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，激动地跑了进来，但看到少女后立马背过身了，“丽华，去弄身衣服给她穿。还有，头发要剪掉一部分，看她自己愿意留多长。”
丽华自然不会违抗莫罗先生的命令。但问题就在于，她找不到合适的衣服，因为莫罗先生没有提前准备好，于是只好去莫知惠的衣柜找了唯一看上去正常一点的衣服——言城七中的运动款校服。这样的衣服套在少女身上显得松垮垮的，不过也加深了少女的可爱程度。
或许是觉得头发拖长了不舒服，少女暂时压制住了自己满心的疑问，让丽华把自己的头发剪了一大截，剩下的能够打到肩胛骨。
两件事办完后，莫罗先生才转过身来。
“这到底怎么回事啊？”少女忍不住了，焦急地问莫罗先生。
“在那之前，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。”
“啊？”
“第一个问题：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谁？我……我是……”少女犹豫了，但看到莫罗先生认真的表情，才支支吾吾地回答，“我……我是……杨……杨尚和。”
莫罗先生稍微松了一口气：“第二个问题：你最近记得的场景是什么？”
“这个……”少女低头仔细思考了一下，“我记得是……您把我带到了地下的房间，准备给我动手术……不对……您根本就没给我动手术……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……”
莫罗先生也不管她当前的疑问，继续问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：你当初为了救我孙女导致自己瘫痪，你后悔吗？”
“我……后悔肯定是有的，但如果当时不那么做，受重伤甚至死亡的就要多一个了，而且我能救到，那肯定要救啊。”
“我问完了。‘手术’很成功，杨尚和。”莫罗先生喜极而泣，“对不起，没有事先告诉你事实。”
“……您到底对我做了什么？”
“通俗来说，就是我把你的意识注入到了一个全新的身体里。”
“意识……注入到这个身体？”少女又打量了一下自身，“那原本的这个人怎么了？”
“没有，这个人本来就没有诞生过。怎么说呢……就是你现在拥有的身体，本身就没有诞生意识，只是我人为地把你的意识注入到这个身体里。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，因为如果没有我，你现在的这个身体要发育到现在的样子，起码得等十年以上。”
“不需要有任何负担……你这么说，对这个身体原本该诞生的意识公平吗……”少女低着头，显得很愧疚，感觉自己好像犯下了大罪。
“但是它已经发生了，不可逆了。”
“那我原来的身体呢？我原来的身体去哪儿了？”
问及这个，莫罗先生沉默了。
“您说啊，无论什么结果，我都认了，行吗？”
“你的身体……”莫罗先生摁着自己的脑门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，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，“对不起，我尝试对你没有意识的身体动手术，结果……失败了。”
丽华一听，看了莫罗先生好一会儿。不过莫罗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。
“也就是说……我原本的身体……已经死了？”
“是的，但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。因为我在那之前，把你的意识从那个身体里……抽出来了，所以你现在还活着。”
“……成功率真的这么低吗？”
“没办法，即使我经验丰富，也很难处理。”
“那为什么您又能培养出这个身体？为什么有这样的技术都没办法修复我的身体？”
这个问题确实让莫罗先生难以启齿。但最后，莫罗先生还是回答了：
“这并不是相同方向的技术。而且更重要的是，你知道如果这种技术一旦公开出来，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吗？”
少女摇摇头，她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。
“听好了，你这个身体，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是受精卵，几个小时内发育到现在这种程度，而且并不是在母体内完成的，而且你的意识也成功注入到了这个身体内。说完了这些，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愿说出来，那我就帮你说出来：意味着某些人可以通过这种技术不断更换身体，从而实现永生。永生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种状态，尤其是希望而且有条件进入这种状态的人，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……”
莫罗先生继续说：“我接下来会毁掉那些仪器，因为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。你还有什么疑问吗？”
少女当然有疑问，而且本该是更早提出来的疑问：
“为什么……我的意识会被注入到女孩子的身体里？”
“因为这是概率事件，你不可能通过**来分析出性别，毕竟分析了也就意味着这个**也就不能用了。再者，我也不可能中途更换，毕竟要把肉体培育到符合你年龄阶段，需要大量的物质消耗。你现在的个体年龄……”
“十一岁。”丽华在一旁提醒道。
“我准备的食物的量本以为能够支持你长到十六岁，结果我计算失误了，少了好几吨。你想想看，如果我中途更换，要额外准备多少食物？而且，这些仪器设备运作需要的庞大能量……你知道吗，来自雷电，这意味着时间有限制……我可不敢用电网的电，这巨量的消耗可能会引起怀疑。”
少女现在总算明白了状况，露着呆滞的表情。她尚未从自己的“死亡”中走出来。
莫罗先生就这么默默地等着她回过神。这一等，便是半个小时。
“我现在到底是谁？”
“你是杨尚和没错，我对你的称呼不会因为你肉体的改变而改变。如果你问的是肉体来自谁的话，我告诉你，**来自我儿子，卵子来自我儿媳妇，虽然这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，但从肉体上来说，你现在算是我的……小孙女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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